水大鱼多 ：中国制造惟有生态繁荣才能既做大又做强

  2017年财经作家吴晓波的新书《激荡三十年》快写完的时候，找知名经济学家周其仁请教书名，周其仁说了四个字“水大鱼大”。吴晓波觉得这正是他要寻找的标题，就用“水大鱼大”做了这本书的副标题。

  周其仁的意思是，受益于全球化和城镇化，三十年来的中国经济由涓涓细流变成了大江大海，诞生了无数“大鱼”，直接的结果是在世界五百强中，中国企业占比提高了。

  中国经济需要“水大鱼大”，更需要“水大鱼多”，量大面广的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他们是就业的“大容纳器”，提供了85%的城镇就业岗位，支撑了4.4亿城镇就业人员、近2.9亿农民工就业。

  “水大鱼大”代表实力，“水大鱼多”代表韧性，生态繁荣离不开物种多样性。中国制造的底部是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小鱼”汇集成群成为产业带，一个产业带往往是一镇、一乡、一县、一市的经济支撑。

  今年入冬以来已经经历了三次寒潮，最近一次寒潮，前锋直抵两广，带动暖冬产品的销售，成都、贵州、河北、江苏、山东等电热毯产业带都开始加班加点的忙绿，保证全国、全球的电热毯供应。

  欧洲人的暖，中国人的毯。2022年欧洲能源短缺，暖冬消失，中国的电热毯打开了欧洲人的新世界，因为其保暖效果好，物美价廉功效好，成为香饽饽。仅2022年7月，欧盟进口中国电热毯就达130万条。

  除了电热毯、女装、运动这样的大类外，就是保温杯、百洁布、陶瓷、帽子这样的品类也能围绕地域组织资源，形成产业带，比如青岛平度市，就是中国有名的假睫毛产业带。

  借助跨境电子商务的东风，“小鱼”追随“大鱼”出海，过去两年来中国制造业的独特景观，为中国经济增添了新的活力，形成了中国制造业“生态繁荣”的新局面。国家层面对于跨境电子商务未来发展也寄予了厚望。今年4月份发布的《关于推动外贸稳规模优结构的意见》明白准确地提出，“推动跨境电子商务健康持续创新发展”“积极发展‘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带’模式，带动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对企业出口”。

  自2022年9月启动多多出海扶持计划以来，多多跨境已经深入广东、浙江、山东、安徽等地的百余个制造业产业带，推动优质制造产品进入北美、澳洲、欧洲、亚洲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

  中国造、全球卖，这是中国制造面临的新机遇，水更大，鱼更多，这是中国制造正在形成的新局面，结果就是“生态繁荣”。惟有生态繁荣，才能实现“既做大又做强”的目标。

  英国经济学家、哲学家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反复强调“分工带来效率，规模带来需求”的论点，而一场来自西伯利亚冷涡引发的寒潮则生动地呈现了中国制造业在互联网时代的“分工”与“规模”。

  今年9月刚在电子商务平台开店销售军大衣的孙晗这几天忙疯了，订单雪片似的飞来，验货、抽空、压缩、打包、发货……，原来一条线月新加了一条线，人手加了一倍，两条线忙飞起来了，仍然忙不过来。

  今年第一波寒潮期间，杨宇销售的暖脚宝在电商万人团活动中销量霸榜。他的暖脚宝采用了全维度包裹，让暖气不会从脚跟部流失，质量和价位的优势让这款暖脚宝在“双11”当天就卖了5万件。

  娅守旗舰店主要营业产品是棉睡衣，今年“双11”前后第一波寒潮，老板李波把每个款式备了几千套产品，12号好几个款日销近万套，一下子脱销了，很多产品四个码中有三个码都脱销了。

  工厂连夜加班，其他的订单先排到一边，加班加到凌晨一点，终于按时完成发货。幸好公司都是一起奋斗多年的老兄弟，忙归忙，很少有情绪。李波陪同加班，让工厂的食堂师傅加班给一线工人煮汤饭。

  迄今为止，今冬大的寒潮已经经历了三次，每一次寒潮，类似孙晗、李波、杨宇等数以万计，在电子商务平台上提供暖冬产品的商家都要将上述经历重复一遍，然后为下一轮寒潮到来备货，保供暖冬。

  按照亚当·斯密的逻辑，对于平台上的商家来说，电子商务平台提供的价值正是“分工”与“规模”，供给侧的“分工”与消费侧的“规模”，网络站点平台的能力来自于云计算、大数据、AI、互联网等创新技术的集成。

  从消费侧的“规模”看，中国头部电子商务平台上的年活跃买家数量已接近10亿，从APP的活跃用户来看， 据QuestMobile统计数据，2023年7月拼多多日均DAU约3.07亿、月活用户约6.56亿。“双11”这样的大促更是流量涌现的时刻，今年“双11”，拼多多百亿补贴用户规模突破6.2亿。电子商务平台上的消费侧不止有国内的用户，还有全球的用户，Temu等跨境电子商务平台已经在上百个国家开展业务。

  从供给侧的“分工”来看效果更为明显，在以前的制造业内，孙晗这样的大学生毕业生创业，难以想象短短数月内事业就能起飞，除了电子商务平台的流量支撑外，更重要的是来自供给侧的产能支持。

  “目前销售的军大衣有黑色、军绿亮色，共六中款式，有五、六家厂商负责生产。”站在孙晗背后的，是五、六家工厂，这些工厂的历史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年龄比孙晗还大。

  在工厂老板的眼里，孙晗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获得了信任？因为互联网平台上的订单是实打实的。从电子商务平台上拿到订单，再到工厂下单，一个无缝耦合的信任链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娅守旗舰店除了给自己生产之外，还给其他厂商代工，旺季给自己生产，淡季生产外部订单，优先自己，兼顾外部。杨宇销售的暖脚宝来自外部商家，他所在的广东中山有很多暖脚宝厂家。

  目前在电商平台的商家中，很多李波这样“工贸”一体的工厂，电商平台把他们的产能激活放大了。穿棉睡衣过冬是湖南人的习惯，被称为湖南省“省服”。今年冬天“省服”火遍全网，李波“赚嗨”了。

  除了中国市场外，随着跨境电商的成功，电商平台已经成为中国制造全球销售的平台。截至三季度末，多多跨境已深入广东、浙江、山东、安徽等地的百余个制造业产业带，推动优质制造产品出海。

  如亚当·斯密的逻辑，电商平台上的“分工+规模”正在激活放大中国制造业，成为制造的放大器。有专家的分析称，在Temu等电商平台的贡献下，中国将继续保持其世界工厂地位。

  历经过去四十年的发展，中国在很多领域成为全球No.1，最重要的两个No.1是互联网和制造业，接下来四十年，中国最大机会的是“互联网+制造业”，这也是产业互联网，互联网+提出的时代背景和历史语境。

  李文海是个厂二代，父母在山东日照的工厂生产帽子，他毕业后到义乌创业，建立起了一个30多人的团队，款式设计是这个团队的工作重心之一。每星期，团队会推出10款以上设计、发给山东工厂生产，上线Temu测款。去年冬天，他设计了一款“揪揪帽”，棉帽上有两个小的毛线球。就这一个款式，一个月在海外卖出了10万多单。不少海外用户还把毛线球拆下来缝在鞋子上做“二创”、分享在海外社交媒体上。

  多多跨境为商家提供“全托管模式”服务，商家将通过申请的商品发往多多跨境的广州仓，质检后上架进行销售测试，平台和商家会根据数据情况来判断是否对这款产品进行持续投入和大量备货。

  基于全托管模式，平台为商家提供包括网站引流、跨境物流、法务、知识产权等在内的一站式服务，制造工厂只需做好品质和生产。在分工+规模的基础上实现降本与增效，“全托管模式”是制造业“加速器”。

  信息传播的速度，农业时代信息靠人力、畜力传递，以10公里/小时计，速度约为3米/秒，工业时代火车、汽车、飞机取代了人力、畜力，以1000公里/小时（比如飞机）计，速度约为300米/秒，电子时代，信息以光速传递，速度为30万公里/秒，即3亿米每秒，从信息传播的速度看，信息时代是农业时代的1亿倍，是工业时代的100万倍。

  在分工协同领域，信息加速会带来两个结果，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商业创新的本质是成本与效率的比拼，效率与成本的比值提升个位数，先进的公司战胜落后的公司，提升十位数，整个行业都会被颠覆。

  如果提升至100倍呢？所有行业都会被重新做一次。人类社会从农业社会进入工业社会，人类所有的行业都被重新做了一遍。我们今天面对的现实是，人类正从工业社会进入信息社会，速度提升了100万倍。

  信息加速的直接结果是高效的协作，没有协作就没有分工，高效的协作带来了更细化的产业分工。对于中国制造业来说，电商平台提供的价值是分工细化高效合作的能力，基于这样的能力，中国制造走向全球。

  放眼全球，电商已经成为最重要的基础设施，从线上渗透率的角度看，中国领先全球，维持在30%左右水平，美国约为19%。疫情后，TEMU等平台在全球攻城略地，原因还是中国电商全球领先。

  对于平台上的商家而言，其设计、研发、生产、供应链管理、渠道、品牌营销都基于平成。用户从线下到线上，平台的渠道效果为消费者熟知。不为消费者熟知的是，平台数据对于供给侧的决策支持：消费者喜欢的款式、花色、地域分布、销量，哪些可能成为爆款等，对于商家是个黑盒；对于平台来说，基于强大的数据采集能力与算法，这些数据实时呈现并且一目了然。

  平台还是一个“供消”互动的平台。今年9月有用户在网店留言“不是羽绒服买不起。”孙晗回复“而是军大衣更有性价比。”用户留言“公主请下单”或者“王子请下单”。很快这样的对话成了流行网络的切口。

  传统外贸模式下，柳文海父母的工厂一个帽子仅赚五分钱，通过多多跨境，他的店铺纯利润达到了约30%。

  数据显示，中国跨境电商货物进出口占整体外贸比重已由5年前的不足1%上升到5%左右。包括Temu在内的“出海四小龙”霸屏海外应用市场下载榜，正深度融入世界经济脉络。

  基于10亿级用户，云计算、大数据、AI的网络站点平台正在成为一个“水大鱼多”的生态，无数孙晗、李波、杨宇这样的创业者正从“一人、一工厂、一款产品、一项技术”出发，参与全球市场的竞争与角逐。

  受疫情以及世界经济下行影响，过去一段时间内全球外贸企业整体表现萎靡。2022年以来，多多跨境等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平台在海外的崛起，正在掀起一场复苏的浪潮。

  海关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我国跨境电子商务进出口额达1.1万亿元，同比增长16%。其中，出口8210亿元，增长19.9%。

  目前仅在美国市场，多多跨境平台上线多万个品种，预计今年内能达400万个品类，覆盖除食品、日化品外的所有品类，深入百余个国内产业带，助力万余家工厂成功出海。

  目前，多多跨境每天出口包裹量超过30万个，日均货重达500吨左右。据柳文海介绍，在去年加入多多跨境平台的第一个冬天，他们的棒球帽一天卖出一万多单，现在订单量还在持续增长。

  “中国造、全球卖”背后的驱动因素除了低价好货外，更有全球消费价值观的转变，一种从“素”中，或者说从“简约中孕育出新的价值观和审美观。一种新的“世界合理价值”正在席卷全球。

  三浦展在《第四消费时代》中把这种现象称为“第三消费时代”向“第四消费时代”的转变：消费者不再追求个性化、阶层差异，消费回归实用本质，在性价比的基础上追求简约、简单，寻求“世界合理价值”。

  在第三消费时代的日本，在涩谷的PARC0买川久保玲也好，在东急东横店买巴宝莉也罢，它显示出来的不是收入的差距，而是感性的差别。第三消费时代的消费者要的就是“感性的差距”，而非实用的本质。

  第三消费时代，阶层的消费差异越来越明显，穿川久保玲的人看不上穿巴宝莉的，穿巴宝莉的人觉得穿川久保玲的人很可笑。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两者互不关心，经常是针尖对麦芒。

  《穿越》 把这种现象称为时尚的“蛆罐化”（蛆罐：捕章鱼用的罐子）（1981年2 月），此后社会学家宫台真司将其称为“小宇宙化”，二者意思大致相同。

  《第四消费时代》是三浦展对日本明治维新以来消费变迁的总结，也适用于中国消费者甚至全球消费者。过去四十年，全球经济快速发展，不止东京，从北京到上海，从纽约到伦敦，都是生活在“小宇宙”的人。

  “3 • 11东日本大地震”是日本社会的一个转折点，看着被海浪卷走的房屋和汽车，很多日本人都感受到了奢靡腐化的生活包含多么大的风险和空虚，整个日本加速进入“第四消费时代”。

  “由奢入俭”成为新的追求，在日本年轻一代中，即使是高收入的人，或者说正是高收入的人喜欢买平价的优衣库，或者设计朴素的无印良品，这些现象就是“第四消费时代”的结果。

  从2020初开始，2023年结束的大疫情是全球社会的转折点，从北京到上海，从纽约到伦敦，全球的人都感受到了奢靡腐化的生活包含多么大的风险和空虚，开始简单、简约，把自己从“小宇宙”里解放出来。

  Temu为代表的的“出海四小龙”霸屏海外应用市场下载榜是全球加速进入“第四消费时代”的结果，他们就是网络时代全球放大版的优衣库、无印良品。